7月27日，第十四届“清华大学公共管理高层论坛：高质量发展与现代治理体系”在成都成功举办，294俄罗斯专享会学术委员会主任、苏世民书院院长薛澜教授主持了大会主旨论坛并作论坛总结。以下为演讲全文。
各位来宾，各位院友，各位朋友。非常高兴有机会来做公共管理高层论坛的总结。但是我觉得压力很大，论坛现在越办越好，参加的人越来越多，发言水平越来越高，从内容的丰富程度、对问题认识的高度、实践创新的新颖度来说，无人能够总结。因此，我只能把我个人对主题的看法做一点汇报，与大家交流分享。
一、高质量发展的内涵
今天的论坛从各方面对高质量发展做了非常深入的探讨，但我们并没有真正去讨论高质量发展概念的本身。所以，有必要回过头来看一看什么是发展，什么是高质量。发展的内涵其实是由小到大，由简单到复杂，由低级到高级的变化过程，这是我从网上查到的定义。质量定义的是产品的优劣程度及价值，定义本身既有主观也有客观的内涵义。发展质量的实现，其实背后有一个非常关键的要素是发展标准的制定和标准的度量。高质量发展应当包含国家和社会积极变化的程度和我们感受的体验，这里边既有主观也有客观的因素。虽然从基本定义来考虑有这样的内涵，但是实际上高质量发展的多元维度也是一个不断认识的过程。四十年前改革开放初期，我们想到的是经济的高速发展，对于发展的认识是速度的概念。但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，我们认识到了发展过程中的不平衡、不公平问题，因此我们把社会的维度考虑进来了。再后来，我们发现环境污染程度越来越严重，我们不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，不能喝到干净的水，于是这时候我们把生态环境考虑了进来。另外我们虽然经常讲产品和服务的品质，但仅仅是品质还不行，有的品质确实很高，但买不起，所以背后效率的概念很重要，也就是性价比的问题。另外一个层面与具体产品或服务没有关系，但涉及其环境问题。如去一个餐厅吃饭，菜做的很好，但其环境如果非常糟糕，那么大家的感受也会不好。这个问题推而广之，涉及到我们整个生活的人文氛围、自然环境、社会生态。这些要素也变成了我们追求的目标之一。所以这种体验，主观的、客观的、宏观的、及微观的都是我们讲的高质量发展的内涵之一。
当然，高质量发展还有更多的内涵。例如，成都市领导介绍成都发展概况时，有一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。成都的发展目前在副省级城市当中速度是最快的，增长速度始终保持在8.2%左右。他特别强调成都的发展速度近年来始终保持在8%作用。他在告诉我们，发展速度的平稳同样重要，我们不希望看到经济大上大下。所以我们对于质量的认识，又有了新的认识。
成都建立的高质量发展研究院，可能也需要去衡量各种这样的指标体系。现在常用的一个指标体系是联合国2030可持续发展目标，它具体包含十七个目标，这也是全球193个国家共同签署的，包含了发展的方方面面。如何让它跟中国实际发展结合，以及如何跟成都的发展结合，我觉得需要进一步地分析和讨论。当然，这十七个发展目标本身就说明了发展本身的内涵。
二、高质量发展面临的挑战
下面我要来谈一下高质量发展面临的挑战。对于我们今天的发展，大家或多或少还是有一点沾沾自喜，我们能在这么好的环境下召开会议，这确实也是我们四十年发展的成功之处。但另外一点，我觉得党的十九大报告里面明确提出来了，即我们虽然进入发展新时代，但中国还处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现实，这是高质量发展面临的第一个挑战。公共管理学院有一个教学案例，有关中国的一些边远地区的少数民族。它几乎从原始社会直接过渡到现代社会，所以叫做直过村落，目前不少直过民族脱贫需要国家扶贫攻坚，这也说明中国的发展极度不平衡。第二个挑战就是观念意识的多元性，我们讲的高质量发展，其实最大的挑战是观念的现代化。我们价值理念中存在着传统和现代化的冲突，且存在于方方面面。今天大家提到的很多问题，不管是创新，还是治理等等，传统和现代化的冲突始终存在。我们消费意识中的不同观念和矛盾其实也来源于此。可以说，这种冲突是我们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巨大障碍，所以这种观念、意识的多元性，是我们面临的现实，也就是过去说过的一个中国、四个世界。第三个挑战就是中国发展的历史惯性。过去四十年我们的发展其实有特定的路径，这个路径使得我们实现了今天的快速发展。一开始我们需求不足，所以我们对数量的追求应该说到了极致的状态，且这些年也实现了突破。另外我们在落后的年代，中国发奋追起，对追赶的执着，导致现在终于有可能成为世界第一，所以我们对发展速度也是非常执着的。另外在追求数量和速度的过程当中，我们也习惯了发展是硬道理，所以很多问题放了下来，轻装前进。这些放下的包袱有很多，比如空间治理，科技创新，地方财政问题，国际环境变化等，这些挑战我们不能忘记。
三、高质量发展的路径
至于高质量发展的路径，我想有这么几个方面。首先是思想解放、发展引领。我们有大量的实践，但如果不能静下来反思实践历程，从价值观念中进行提炼，那么我们可能就很难避免不会走各种弯路。高质量发展其实本身就是一个思想解放、认识深化的过程。今天很多人发言里面有很多例子，有一个例子我感触较深，就是王天义教授讲的无废城市。现在打酱油这个概念，年轻人的理解跟我们这代人的理解是不一样的。现在打酱油好像是说，你不用干什么，跟着一块凑热闹即可。但打酱油在过去有非常重要的功能—是我们反复使用的容器。我们当年家里的酱油瓶子很宝贵，每次要打酱油，都要拿着瓶子去打，其实大家仔细想想，这就是可持续发展最宝贵的实践，但今天我估计年轻人都不知道打酱油这个概念的真正含义了。可口可乐进入中国的时候，这个照片是一种现代化的标志。而恰恰是这种消费理念导致我们今天城市垃圾围城。所以我觉得王天义教授提到的无废城市，实际上某种程度上讲的是我们对很多发展理念认识的回归。
高质量发展的另外一个路径就是实践探索创新驱动。每次参加这个论坛最让我们感到激动的，是感受到中国的创新活力，是我们各个地方以及各个产业领域各种了不起的创新实践。希望公共管理高层论坛永远办下去，把中国公共管理领域鲜活的实践真正地展现出来。今天大家讲的很多东西，比如1+6+N，各种理念，学习型组织建设，新型研发机构等，确实美不胜收，相信这些实践能够让我们在产业发展、基层组织建设等各个领域推动中国的发展。
最后一个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就是完善治理体制，这是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保障。我着重讲三点，首先是高质量发展中的理念冲突和整合。高质量发展最关键的其实还是价值理念，但千万不能忘记14亿人的价值理念并不都是高度一致的。第二，高质量发展中的政府、市场与社会的互动。今天的社会互动是我们必须要讨论的，这种变化的迅速感知、边界的重新定义、角色的互相调整可能是我们下一步要去积极、重点去探索的。人工智能治理已经讨论了很多这方面的问题，这里先不展开了。第三是高质量发展中治理体系现代化的推进。我们虽然有技术的平台、大数据等等，但人的激励才是最本源的。发展的本身靠的是人，为的也是人，人的认知能力和激励机制怎样才能匹配和适应非常重要。还有组织的重构，我们发展靠的其实也是大家的组织能力，社会组织的模式怎么适应也非常重要。传统的科层模式不行，网络模式也有问题，机制复合体可能还会有新的问题，所以组织重构也是我们需要考虑的。
最后是我们体系的完善，应该说治理现代化既是高质量发展的目标，也是高质量发展的手段。正因为如此，我想高质量的发展，治理完善、体制保障是最后的关键，也是我们大家需要共同努力的方向。
最后，明年我与清华公管有一个美丽的约会，谢谢大家！
